记者 闫桂花
近期“618”购物节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部分地区家电以旧换新国补暂停的消息引发关注。对此，包括重庆、江苏、广东在内的多个省市表示，这只是资金续接或平台升级前的“阶段性暂停”，在资金补充到位的情况下，“国补”有望很快进入下半场。
随着2025年补贴资金发放过半，分析人士表示，国补政策仍有扩张空间，建议追加发行特别国债支持消费品以旧换新，以及将补贴范围扩大至服务消费。他们还建议，补贴政策向低收入群体倾斜，提高资金使用效率，加大提振消费的效果。
家电以旧换新、汽车报废更新等领域补贴资金按照总体9：1的原则实行央地共担，东部、中部、西部地区中央承担比例分别为85%、90%、95%。中央补贴资金来自超长期特别国债，根据今年政府工作报告，2025年，用于支持消费品以旧换新的超长期特别国债从去年的1500亿元增加到3000亿元。同时，今年以旧换新政策在去年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力扩围，比如将手机、平板、智能手表（手环）等数码产品纳入补贴范围；将汽车报废更新旧车范围扩大至符合条件的国四排放标准燃油乘用车，以及2018年底前注册登记的新能源乘用车；将家电以旧换新产品扩围至12大类，增加了净水器、洗碗机、电饭煲和微波炉。
中央财政在今年1月和4月分别下达地方两批合计1620亿元特别国债资金。根据奥维云网的统计，截至5月底，全国范围内已有超1500亿元资金被消耗，进入6月，叠加618大促、端午促销等购物节点，预计上半年累计消耗规模达2100亿元，占3000亿国补资金池的70%。
从5月开始，江苏、安徽、河北、湖北、天津等部分地区暂停补贴。分析人士指出，这主要是因为近年来“618”大促前置，国补资金下拨时点与购物节活动时点存在一些错位，部分进度较快的区域可能在5月末、6月初已将下达的资金用尽。现有的按照季度分配的“一刀切”的方式，很难满足不同地方、不同人群对不同品类产品的需求，从而制约了政策的实施效率。
提振消费是今年政府工作的首要任务，而以旧换新政策对提振消费发挥了巨大作用。商务部最新统计数据显示，截至5月31日，2025年消费品以旧换新5大品类合计带动销售额1.1万亿元，接近去年全年水平，发放直达消费者的补贴约1.75亿份，相当于人口的12.4%。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1-4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4.7%，增速比一季度加快0.1个百分点。其中，以旧换新政策相关消费品零售额改善明显。比如，今年前4个月家具类消费品零售额同比增长20.2%，增速比一季度加快2.1个百分点；家用电器和音像器材类同比增长23.9%，增速比一季度加快4.6个百分点。
除拉动消费外，中国家用电器协会执行理事长姜风对界面新闻表示，以旧换新政策还推动了节能产品的普及和居民消费升级。他指出，政策实施以来，90%的消费者选择能效1级产品，消费者的绿色低碳意识被全面激活。
“政策不仅是‘消费催化剂’，更是‘行业指挥棒’。最直观的变化是消费导向的调整——政策出台前，市场曾出现‘哑铃型’分化：低端低价产品占比攀升，中端品质产品需求下滑。政策实施后，消费者从‘谨慎观望’转向‘合理消费、充分享受政策红利’，中高端产品需求快速回升，这背后是品质消费和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被政策‘点亮’。”姜风说。
分析人士表示，在提振内需消费的大背景下，国补资金规模和政策范围仍有扩张空间。
万博新经济研究院院长滕泰对界面新闻说，和每年几万亿基建投资、几万亿生产补贴、上万亿出口补贴相比，消费补贴的规模还有很大提高空间，在供给过剩、总需求不足的背景下，应该逐步减少过度投资、过度生产补贴、过度出口补贴的规模，把节省下来的资金用来补贴消费。
广开首席产业研究院资深研究员马泓指出，年初制定的3000亿元资金额度使用率接近饱和，但居民对耐用及大宗消费品的需求仍在持续释放，建议后续能够进一步增加对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的支持力度，追加发行特别国债3000亿元支持消费品以旧换新，提振消费需求，为年内实现经济增长目标提供有效支持。
此外，以旧换新政策扩围也是一大看点。4月16日，商务部等9部门联合印发了《服务消费提质惠民行动2025年工作方案》，围绕加强政策支持、开展促进活动等6个方面，提出48条具体任务举措。此前3月16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提振消费专项行动方案》，明确提出优化“一老一小”服务供给、促进生活服务消费、扩大服务业开放试点等举措。
“拓宽到服务业是必然的，因为服务业消费是提振消费的重点领域，提升空间大。”滕泰说。
专家还建议，未来消费品以旧换新补贴向低收入群体倾斜，设置差异化的补贴比例以及加强对居民而非企业的补贴等措施，来提高资金使用效率，加大提振消费的效果。
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助理研究员何阳和崔慧敏年初的一项调查，当前覆盖家电产品、数码产品等耐用消费品的“国补”政策补贴产品销售价格的15%-20%，这对中高收入群体是“锦上添花”，但对低收入群体而言，耐用消费品价格较高，享受“国补”之后剩余费用依旧超出其支付能力。
她们建议，相关部门在设计消费刺激政策时，对产品目录进行动态分级，建立生存型、改善型、享受型等多级目录，设置差异化的补贴比例，充分考虑不同收入群体的消费特点和需求。
